Aria

2018年,宜挖坑,宜发刀

【露中】Idiot

备考中的产物,实习医生露×精神病人耀



“这是东区,这里的病人没有暴力倾向,但他们的病情很重,大部分人已经在医院度过两个圣诞节了。早上好,亚瑟,你的牛仔裤性感极了。”

 

“闭嘴,胡子混蛋“,亚瑟皱了皱眉,”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吗?”

 

弗朗西斯捅了捅身旁的实习生,后者才后知后觉地答道:“是的先生,我是伊万·布拉金斯基,圣安德鲁大学六年级。”

 

伊万看着祖母绿的双眼仔细打量着自己,犀利的视线让他有些不舒服。他的身体僵直,双手紧贴裤缝,就像犯了错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。还好亚瑟对他还算满意,他收回了审慎的目光,冲伊万一点头,“欢迎你布拉金斯基,希望你走出这里的时候还保持着一颗正常人的脑袋。还有,叫我柯克兰医生。”

 

“是的先生,我是说柯克兰医生。”

 

伊万看着亚瑟远去的背影,松了一口气。弗朗西斯拍拍他的肩膀,“放心吧年轻人,亚瑟人很好,只是看上去严肃了点,以后你就知道了,现在跟我去拿你的铭牌和出入证吧。”

 

事实证明弗朗西斯说的不错。亚瑟是一个很好的医生,他在学术上非常严谨,对待病人也很温和,伊万跟着他学到了不少东西。当然如果他不总是那么毒舌就更好了。和亚瑟同一届的弗朗西斯则是一个典型的法国人,举止随性又有些轻佻,但对工作尽职尽责,是全院最受欢迎的男医生,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亲近亚瑟的人。

 

窗外的枯叶几近凋零,最后一波候鸟也已经离开。这是伊万在W医院度过的第三个星期,鉴于他在档案室的良好表现,亚瑟批准他从下周起参与每日的查房。这让伊万兴奋极了,他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医院,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病例。

 

“王耀,男,28岁,病史两年,患有分离性遗忘症,妄想性障碍……”

 

王耀,他记得这个拗口的名字,就悬挂在走廊尽头的那个病房门口。弗朗西斯和亚瑟每次从那个房间出来时脸色都不大好,伊万猜他病得很重,或许还有轻微的伤害倾向。

 

当亚瑟推开那扇门的时候,伊万着实吃了一惊。病房里收拾得很干净,桌上的花瓶里点缀着紫色和蓝色的鸢尾,伊万猜那是弗朗西斯送来的。一个身形瘦削的亚洲人正坐在床上,紧挨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玩偶。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,蓝白条纹的病服有些老旧了,但异常整洁,柔顺的黑发梳成一个马尾垂在肩上,精致的小脸在晨光中亮得透明,宛如佛米尔的画作。

 

亚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,他拿着病例走到王耀床前,亚洲人正专注于手上的那本书,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闯入者,伊万认出那是一本俄文版的《白痴》。这让他更惊奇了,一个精通俄文的中/国人在英/国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,马尔克斯最离奇的想象也不过如此。

 

“早上好,耀。”

 

英/国人的问候把王耀从书中唤醒,他抬起头来,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笑意。

 

“早上好,亚瑟……”

 

伊万刚要向他问好,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倏然睁大,死死地盯着自己,他的唇颤抖着,仿佛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似的。伊万猜他可能发病了,然而还没等他询问亚瑟,一个温热的身体就扑到了自己怀里。

 

“伊利亚,你终于来接我了,他们都告诉我你死了,但我知道你还活着……”

 

话语被哽咽吞没,汹涌的泪水濡湿了伊万的前襟,他慌乱地看向亚瑟,却发现对方也一脸无措。伊万只好站在原地,任由王耀紧紧地抱着自己。

 

 

 

最后还是弗朗西斯用一支镇静剂化解了这场意外,伊万看着他把王耀抱回病床上,替他盖好被子,才带着伊万回到办公室。

 

“怎么,被吓到了吗?”弗朗西斯看着坐在对面的伊万,斯拉夫人正对着他那杯咖啡发呆。

 

“不……我只是有点……吃惊。”

 

“看来你还需要很多锻炼,要知道这在精神科可是家常便饭。”弗朗西斯笑着把三块砂糖放进了杯子里,咖啡勺触碰杯壁发出的响声让伊万渐渐回神。

 

“那位病人,我是说王耀,他经常这样吗?”

 

“哦不,事实上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这样发病了,在你来之前。”法国人饮下一口咖啡,扬了扬眉,似乎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。

 

这下伊万可慌了手脚,他笨拙地为自己没犯过的错误道歉,引来弗朗西斯的一阵轻笑。

 

“别紧张年轻人,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,是王耀自己不愿意走出来。”

 

“因为那个伊利亚吗?”

 

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,伊万看着弗朗西斯脸上的笑意逐渐退去。法/国人又饮下了一口咖啡,然后开始了他的故事。

 

王耀是两年前被家人送进医院的,那时候他的病情还不稳定,总是吵着要去找一个叫伊利亚的男人,得三四个男护士才压得住他。亚瑟给他的诊断是分离性遗忘症兼妄想性障碍,发病的缘由是心理创伤。就在三个月前,王耀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他的爱人,还险些失去了他自己。当他从ICU醒来后,迎接他的只有冷冰冰的死亡通知书。伊利亚的家人早已领回了他的尸体,他们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王耀,一个刚刚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可怜人。这当然对王耀不公平,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?伊利亚本来不用死,如果他没有为了王耀打死方向盘。就这样,王耀连爱人的尸体都没见一面,就永远失去了他。

 

巨大的伤痛击垮了王耀,他频繁表现出自杀倾向,有几次差点就成功了。直到有一天,他突然放弃了自残,这让王耀的家人松了一口气,但他们马上就迎来了更加残酷的现实。王耀出现了妄想性障碍,他坚持认为伊利亚还活着,甚至偷偷买好了去莫斯科的机票。无论旁人怎样劝解,王耀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。最后,王耀的家人选择了放弃,他们把王耀送进了全英/国精神科最好的W医院,之后便没了音信,只有每月按时到账的诊疗费还提示着他们的存在。

 

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,弗朗西斯和亚瑟决定对王耀采取保守疗法。病人的情绪太激动,这时候继续刺激他可不是什么好主意。他们的主意不错,王耀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,他不再整天想着去找伊利亚,而是开始学着待在病房里看书打发时间。

 

王耀的转变让弗朗西斯十分欣喜,他以为药物和心里诊疗终于起了作用,直到一个星期日早上查房的时候,他问王耀为什么突然安定下来了。

 

“我在等伊利亚,他说过我病好的那个周日就来接我。”

 

 

 

王耀的妄想症没有减轻,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重。可是弗朗西斯和亚瑟谁也没有勇气去戳穿他的幻想,伊利亚的存在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柱,这个幻境崩塌的时候,也就是王耀的世界毁灭的时候。

 

就这样,王耀在医院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,起初他还会询问弗朗西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院,法/国/人只好搪塞说他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。后来王耀便不大问了,只是每个周日,他都会抱着洗得有些掉毛的熊猫玩偶坐在床上,就这样静静地待一天。弗朗西斯曾问他为什么不趁着放风的日子出去走走,他只是腼腆地笑着,说他怕伊利亚来的时候找不到他。

 

弗朗西斯没见过那个叫伊利亚的男人,王耀那里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,他猜是被他的家人拿走了。但弗朗西斯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男人,才能让王耀如此痴情。

 

 

 

“或许你长得很像那个伊利亚,毕竟你们都是俄/罗/斯人,不是吗?”弗朗西斯看着沉默的实习生,“王耀曾经跟我说过,他的爱人有奶金色的头发和紫水晶般的眼睛。”

 

那可真是奇了,伊万觉得自己的相貌在俄/罗/斯人里算不上出奇,但他也不相信一个能为爱人发狂的人会认错自己的爱人。可怜的王耀,伊万也不由得为他的遭遇感到痛心。伊万两年前也经历过一次车祸,不过他很幸运,只断了一条腿和三根肋骨,虽然他有时觉得自己的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。

 

或许他长得真的很像那个伊利亚,毕竟世界这么大,有两个人长得相像也不算什么。那么为了王耀的病情,他们不该再碰面了。

 

“你以为凭王耀今天的表现,他会轻易放过你吗?”弗朗西斯为年轻人的天真感到好笑,“以现在的情况,恐怕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,伊万。”

 

 

 

下午的阳光很好,王耀坐在沙发上看书,就像平时一样,如果忽略他身旁那个僵硬的俄/罗/斯人。

 

伊万没想到弗朗西斯所谓的“委屈”会是这样。王耀醒来后就吵嚷着要见他,之后更是拉着他不放手,又是哭又是笑,眼泪鼻涕蹭了伊万一身。等他平静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,伊万错过了食堂的午餐,还好弗朗西斯替他打了两个馒头。没错,馒头,白面的那种,贴心的法/国/人甚至忘了拿一点免费的咸菜。

 

别太娇气了伊万,想想卫国战争时的战士吧。他掰开一个馒头正准备往嘴里塞,就被王耀皱着眉拿开了。中/国/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小盒子,里面盛着半盒伊万连见都没见过的精致点心。他拈了一块葵花形的送到伊万嘴边,后者呆愣着,半晌才红着脸接过来。酥皮包裹着棕红色的内陷,甜而不腻的口感一下就征服了伊万,王耀见他爱吃,又拿了一块方形的。最后半盒点心都进了伊万的肚子,王耀似乎只看他吃就很满足了,还笑着拿纸巾替他擦去嘴角的碎渣。

 

三点到五点是王耀的读书时间,他拉着伊万和他坐在沙发上看书。亚/洲/人纤细的身体紧紧地挨着伊万,头半靠在他的肩上。这个姿势对年轻的实习生来说太亲密了,他害羞得想逃跑,又怕引起王耀的怀疑,只好僵着身体,一动不动地充当王耀的靠枕。

 

然而这只是伊万苦难的开始,自从王耀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爱人,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一下缩短到零。一起吃饭,一起看书,一起午睡,如果不是弗朗西斯宣称王耀的身体还不适合“剧烈运动”,他觉得王耀还会邀请他做更亲密的事。即使是这样,每日的早安吻和晚安吻也足以让伊万脸红心跳,头脑发晕。

 

转眼就到了元旦,伊万必须回家了。临行前他绞尽脑汁,想找一个理由搪塞王耀为什么自己不能带他回家。然而出乎他的意料,王耀并没有质问他,只是听到他要回家时眼神有些黯淡,伊万猜他可能和伊利亚的家人有什么过节。

 

飞机在莫斯科机场降落,皑皑白雪和盛装的街道迎接远行的青年回家。亲人们都围上来询问他在英/国的生活,伊万笑着一一回应。他给他们讲学校的生活,讲他在医院实习的故事,讲弗朗西斯和亚瑟如何教导他,却不曾提及他近日的“磨难”。不知为何,伊万总是下意识地不想提起王耀。

 

第三天雪又下起来了,纷飞的雪片染白了路旁的杉树,也染白了行人的头发。孩子们在客厅里围着圣诞树你追我赶,笑声充满了整座房屋。伊万抱着最小的侄女坐在沙发上看他们玩闹,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大陆的那一头。巴斯下雪了吗?那里的雪一定没有俄/罗/斯这样厚,这样软。王耀的《白痴》恐怕已经读完,接下来他会选哪一本书呢?《安娜·卡列琳娜》还是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?没有他的陪伴,王耀一个人会不会寂寞?他也会在这样一个下雪天眺望窗外,然后像自己思念他一样思念自己吗?

 

不知从何时起,他对王耀的关注已经超出了医生对病患的关怀,谎言成了真实,戏剧成了日常。亚瑟的警告在耳边响起,伊万觉得他不能再沉迷下去了,王耀爱上的是伊利亚,而伊万只是为了稳定他的病情才来扮演一个死人。

 

回去的路上伊万想了很多,或许他该慢慢地疏远王耀,当王耀感觉到“伊利亚”不再爱他的时候,也许他就能放下这段感情,甚至逐渐回到正常人的世界。但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医院,看到披着棉袄在窗口兴奋地朝他招手的王耀时,他所有的计谋与打算都随风而逝了。

 

接下来的一个月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,伊万依然和王耀一起吃饭,一起看书,只是他坐在王耀身边的时候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。当王耀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中时,他便开始欣赏王耀,欣赏他那鸦羽般浓密却又根根分明的睫毛,欣赏他柔顺如丝绸般的墨色长发,欣赏他被夕阳映得通红的脸蛋。伊万不知道王耀为什么总爱看那些晦涩的著作,先是《白痴》,现在又是《复活》。好在王耀从不要求伊万和他一起读书,也不分享他的感想,仿佛只要伊万坐在他身旁就够了。

 

伊万不再惧怕清晨和夜晚的到来,他越来越觉得王耀饧着睡眼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样子可爱极了,让人忍不住在他的脸蛋上轻啄一下。一天中午,他甚至主动提出陪王耀午睡,这让王耀高兴极了,他欣喜地亲上了伊万的唇,留下臊红了脸的俄/罗/斯/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
 

年轻人的变化没能瞒过弗朗西斯的眼睛,他把伊万拉到办公室里,语重心长地和他谈了一下午。可过来人的经验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用。当伊万对上王耀深情的双眼的时候,只觉得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,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
 

伊万开始期盼每一个黎明,期盼每一个和王耀相见的日子。即使在他们分别的夜晚,他也极力在脑中描绘王耀的模样,王耀睡着的模样,王耀读书的模样,王耀烹茶的模样……哦,伊万爱极了王耀泡茶的样子,亚/洲/人记得每一种茶叶的产地和特性,他的嗅觉和味觉就像品酒师一样灵敏。纷繁的茶具看得伊万眼花,可王耀熟悉它们中的每一个,就如他熟悉自己的每一根手指。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,未等伊万反应过来,淡绿色的液体已经在他面前那只小小的杯子里摇晃。老实说,伊万根本分不清这些茶叶的品种,他甚至叫不全它们的名字。但这不妨碍他享受绿茶的清香,享受和王耀在一起的时光。伊万总觉得这茶香带着一种熟悉的安全感,让灵魂浸润在其中时也能得到平复。

 

爱情的甜美令他沉醉,伊万常常忘了王耀是一个病人,忘了自己在执行一项任务。可是渐渐的,伊万还是察觉到了不对。当其他科室的医生和护士招呼他时,他常常要好久才能反应过来,而王耀叫他”伊利亚“的时候,他总是立刻就能答言。他开始喜欢穿灰蓝色双排扣的大衣,喜欢在休息的时候用手风琴演奏喀秋莎,喜欢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吓唬小孩子,就像伊利亚那样。

 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发现他正一点一点失去自己,变成一个全然陌生的人,而这正是王耀希望看到的。伊万终于发现了那个一开始就摆在桌面上的事实:王耀爱的是伊利亚,不是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王耀爱他,亲近他,不过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伊利亚相似的脸。他每多像伊利亚一点,王耀就多爱他一点。

 

这可怕的发现让伊万心惊。王耀的笑眼不再使他着迷,因为他知道,王耀只不过是在透过他看某个人;王耀的亲近也不再能使他的心乱跳,因为他知道王耀拥抱的不过是那副驱壳。

 

他开始憎恶自己那张和伊利亚过分相像的脸,因为这张脸,他不得不成为一个替身;可他又得感激那张脸,不然王耀恐怕永远都不会多看他一眼。他不想再做伊利亚,不想做一个替身,一个人偶;可是他又不得不做伊利亚,因为唯有伊利亚才能待在王耀身边,唯有伊利亚才配得到王耀的爱。

 

内心的煎熬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,让他发疯;伊万无法做出抉择,他只好选择离开。一个星期后,他向弗朗西斯递上了辞呈,法/国/人只是叹息着接过文书,并答应帮他对王耀隐瞒。

 

弗朗西斯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,所有人都以为伊万只是去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。但有时命运就是如此奇妙,伊万离开的那个下午,王耀正坐在他的固定位置上,手里捧着已经看完大半的《罪与罚》。一次意外的抬头,他瞥见了背着双肩包走出院门的伊万。他突然从座位上跳起,光着脚冲出了房门。连亚瑟都不知道王耀原来可以跑得这样快,医生们还没来得及反应,他已经到了一楼,接着又撞倒了门口的两个警卫,跑出了医院。

 

他就这样光着脚奔跑在街道上,像风一样,只留下一路惊奇的目光。终于,在十字路口的对面,他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。俄/罗/斯/人似乎感知到了他的视线,他转过身,只看见在车流中向他跑来的王耀。

 

喇叭声和刹车声中,一个蓝灰色的身影被抛到了空中,接着又重重地落回柏油路面上。鲜血染红了米白色的围巾,又染红了地面。熟悉的疼痛从胸腔传来,他看着身旁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面孔,努力地伸出手,似乎想表达什么,而终于丧失了气力。

 

 

 

 

弗朗西斯追出医院后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尖叫声,不详的预感搅动着他的心脏,他循着声音赶过去,只见几个护士正抬起一个高大的男子。他的身体快被血淹没了,只有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提示着他的身份。弗朗西斯看了一眼地下的血泊,觉得心下一紧。

 

法/国/人在路旁找到了王耀,他一动不动地站着,死盯着远去的救护车。弗朗西斯拽着他的胳膊回到了医院,他就像一个坏掉的娃娃,不吃不喝,只是终日坐在病床上,呆滞着看向远方,最后还是亚瑟用药物才让他得到了一点睡眠。王耀的病情恶化得太快,他和弗朗西斯只能一边祈祷王耀不要有事,一边做好最坏的准备。

 

两个欧/洲/人的祈祷似乎灵验了,王耀醒来后便渐渐恢复了往常的样子,他不再呆坐,也不哭闹,而是和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,甚至连每天的读书时间也恢复了。弗朗西斯总算松了一口气,可他内心隐隐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。

 

 

 

第一枚红叶落地,距离伊万来到医院已经过了整整一年。周日的医院冷冷清清,弗朗西斯从抽屉里拿出病例本,开始了每日的查房。他轻轻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,一个瘦削的亚洲人正坐在床上,怀抱着洗得有些脱毛的熊猫玩偶。白玫瑰和鸢尾在花瓶里怒放,一本俄文版的《白痴》正静静地躺在床头。他蓝白条纹的病服依然整洁,精致的小脸被晨光映得粉红。

 

”早安,弗朗西斯。“

 

“早安,耀。今天的天气真不赖,不是吗?你可以让护士陪你到院子里走一走。”

 

琥珀色的双眸中荡起笑意,两只小小的酒窝在脸颊上悄悄绽放,

 

“谢谢你弗朗西斯,但我情愿待在屋里。你知道的,今天是星期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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